刘晓波罪有应得

彭定鼎

12月23号，刘晓波案开庭。25号，一审判决11年。

国内媒体只有中国国际广播电台做了报道，其它网站都转发了这条消息。但很快这些页面就被删除。感谢网页快照技术，这里转引如下：
国际在线12月25日报道 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25日作出一审判决，刘晓波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1年，剥夺政治权利两年。新华社援引北京市一中院的声明说，此案审理过程严格遵循法定程序，充分保障了刘晓波的诉讼权利。
整个审讯过程对公众开放，两名律师为刘晓波进行了辩护，他的家属也出席旁听。

25号的外交部例行记者招待会上，外交部发言人姜瑜就记者提出的有外国外交官申请旁听刘晓波案的庭审遭拒绝回答如下：
有一些外交官提出要旁听刘晓波案的庭审，法院已根据有关规定做出处理，也已做出解释。12月23日，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公开开庭审理了刘晓波一案。我想强调，刘晓波是中国公民，中国司法部门依法独立处理此案，这完全是中国的内政。个别国家驻华使馆官员发表所谓“声明”，是粗暴干涉中国司法内政的行为，违反了《维也纳外交关系公约》有关规定。中方对此表示强烈不满。我们要求有关国家尊重中国司法主权，不要再做干涉中国内政的事。

刘晓波被起诉的原因是一年前的08宪章。08宪章于2008年12月8日发布，两名主要起草人刘晓波和张祖桦连夜被传唤。次日上午，张祖桦回到家中，刘晓波则转为监视居住，并于6月23号被逮捕。外地的几名起草人和签署人也被传唤。刘晓波被抓后，出现了签署08宪章的浪潮。以我本人为例。我在起草阶段就看到过草稿，但我当时认为——现在依然认为——宪章过于温和，是与虎谋皮式的幻想，用中共的术语说，具有小资产阶级的软弱性和妥协性。当然，我在原则上支持宪章的精神，但我并不赞同宪章的策略，于是起初我拒绝签署。但是刘晓波被抓后，我感到了道义支持的责任，于是毫不犹豫地签了名。

当局的做法在我看来是愚蠢透顶。对待这么个温和的改良性的纲领竟然抓人判刑，这样的举动传递的信息无非是：不准发出不同的声音。是不是这帮子颟顸的笨蛋真地以为不许说话就思想统一了？就万事大吉了？就和谐了？“无产阶级专政”这个罪恶的制度的主子和打手可能只听得懂杨佳用刀子说出的语言。大概他们以为抓了刘晓波就能吓倒人们。可是包括我在内的一些人并不像他们那样卑鄙和愚蠢。我们不怕！而且我们知道谁在害怕、谁在发抖。

“煽动颠覆”是个罪恶的罪名。在胡佳以这个罪名被判处3年6个月徒刑后，我曾经写过一篇极短的文章，这里重述一下：公民是国家的主人。公民有权对政权感到不满并要求更迭政权，哪怕是出于站不住脚的理由；公民也有权表达他的见解。因此，煽动颠覆是合法行为。禁止煽动颠覆的法律都是恶法。

为什么当局害怕煽动呢？是不是当局以为人民群众都不明真相？抑或以为人民都有义务对它的统治心满意足或者逆来顺受？它是不是以为不服从和不合作都是罪恶？是不是以为没有人煽动群众就不会感到不满？我不知道。从近年的一系列事件看，当局的智力水平之低下是出乎想象的。它可能真地会这么想。

再回头看看官方的报道。“北京市一中院的声明说，此案审理过程严格遵循法定程序，充分保障了刘晓波的诉讼权利。”这话怎么也不该由审判机关说吧？怎么听都是自己评价自己。老实说，任何一个对中国大陆的现实有那么一点点切身经验的人不会认为这样的评价是可信的。我嘛，认为那根本就是扯淡。“整个审讯过程对公众开放”就是个弥天大谎！多少人因为试图旁听庭审被押上了警车。

再来看看外交部发言人的说法。审理刘晓波案件固然是内政，但是申请旁听也并不就是干涉内政。以前南非实行种族歧视和种族隔离政策的时候，中国不是也谴责吗？这算不算干涉内政？其实，国际社会中的相互监督是正当的。中国政府近年来逐步认识到了这一点，与许多国家开展了人权领域的对话。虽然这些对话基本上还是扯淡，但至少当局认识到要成为负责任的大国，内政外交就得符合一些准则。外国使馆发表声明表达它们对事件的看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人家驻华使馆干的就是这个工作。倒是姜瑜的反应颇为歇斯底里。（说句题外话。姜瑜怎么说也算是文化人，理应知道什么是“答非所问”、“顾左右言其它”、“胡搅蛮缠”、“指鹿为马”、“瞪着眼睛说瞎话”。她做外交部新闻发言人这份工作不会是为生活所迫吧？当然，她做这份工作的真正动机只有她本人知道。希望今后有机会问她。）

但我还是要说：刘晓波获刑是罪有应得。一个人在一个恶法横行的国度如果敢于触犯恶法，那么被判刑就是题中应有之意！住监狱并不意外，反抗者应当把监狱当作疗养院。反抗独裁、专制和暴政的人们都该做好住监狱的准备，就像上了战场的战士就该做好负伤甚至牺牲的准备一样。只要做出了反抗奴役、反抗压迫的选择，反抗者理就应把住监狱视为生活的一个正常部分。人们会抢救、照料伤员，会对伤员和烈士表达敬意，但不会谴责敌人向我们的战士开火——敌人就是向我们开火的人，一如专制独裁者就是侵害我们神圣权利的人。

我不煽动颠覆。恰恰相反，我主张把手插在袖子里旁观。因为一切反动派都是自己的掘墓人。他们迟早会把自己埋进坟墓。我的选择和晓波不同：我不上战场，我躲在一边瞧热闹。